这个法庭有许多特殊之处:它是全国铁路法院中唯一的派出法庭,也是地理位置最北的铁路专业法庭;全庭6名干警是清一色的男子汉,而他们的平均年龄则达到了53周岁,副庭长尚俊明是全庭人员的“小老弟”,也已41周岁;6名干警都是法庭的“元老”,从成立法庭之前就工作于此。这就是黑龙江省齐齐哈尔铁路运输人民法院加格达奇法庭。
加格达奇法庭成立于1999年12月,管辖嫩江到漠河铁路延长里程1115公里62个站区。在巍巍兴安岭中,在千里运输线上,憨厚朴实的6名法庭干警用平凡托起辉煌,演绎了美丽动人的故事。法庭成立以来,先后3次被黑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授予优秀法庭称号,荣记二等功一次。
法台法椅全都自己做
11月中旬的一天,记者一行穿上厚衣服,头天晚上从哈尔滨出发,坐火车跑了整整11个小时,第二天早上才到达加格达奇。这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冷。前来接站的庭长董延生开玩笑:“知道贵客光临,老天开恩,往年这时候早就下雪了。”据介绍,这里年平均气温只有零下3.5摄氏度,零度以下的月份长达7个多月,是有名的“高寒禁区”。
早餐过后,记者来到法庭会议室,感觉会议室的桌子、椅子有点异样:做工不太讲究,甚至有些粗糙,可钉是钉,铆是铆,绝对结实耐用。
原来这些桌椅,包括审判庭内的法台、法椅,都是法庭内唯一的法警宋文华亲手打造的。宋文华说:“法庭经济条件不太好,正好我有这手艺,能省点就省点呗!”
董延生介绍,法庭形成了一个传统,利用干警有懂电的、有懂建筑的等专长,只要法庭自己能解决的事儿,就不向院里伸手。助理审判员才长林说,他们改造法庭时,砸墙、背土、砌砖、抹泥啥的,都是自己干。
法庭后面有个园子,栽了几棵果树,还有一小块平整好的土地。董延生指着园子,有点遗憾地说:“你们要是来得早点,就能吃到我们自己种的果子和蔬菜!”
勤俭,成为加格达奇法庭干警自觉的行动,没有人感到有什么值得宣扬的。
恶劣的气候、简朴的生活,还有远离大城市所带来的僻静,干警们对此已经习惯。书记员谭子文说:“哥儿几个在一起工作,很快乐。”副庭长尚俊明是庭里的“秀才”,他拿来一本自己的诗集,记者翻阅了一下,30多首诗中,描述快乐心情的就有五六首。
有耐心能吃苦解民情
加格达奇华宇物资经销有限公司经理黄中仁说起法庭,满是感激,“法官真是细心啊,要不然,我那十多万元钱就白瞎了。”
前些年,华宇公司因乡镇企业局拖欠建筑材料款迟迟不还,将后者告上了法庭。虽然胜诉,可执行却成了问题,法庭每次到乡镇企业局执行,都是大门紧锁。
这起执行案件成了加格达奇法庭的一块心病,法庭干警三番五次地跑工商局等部门,希望能找到执行线索。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天,干警在报纸上看到一则启事,乡镇企业局被撤销。董延生他们敏感地意识到:这可能是最后,也是最好的执行机会!他们立即行动,顺藤摸瓜,找到了处理撤销善后事宜的部门,为华宇公司要回了材料款。
李德群是加格达奇车务段塔河劳动服务公司的负责人。一次,他们给一家国有大公司卸货,对方给的价格远远低于市场价,双方协商不成。李德群就找到法庭,希望能给调解一下。“没想到,我早晨打的电话,当天上午尚法官和两名干警坐了3个多小时火车就赶到了;没想到法官真有耐心,从中午一直调解到晚上6点多钟;更没想到的是,当天他们又坐晚上11点钟的火车返回加格达奇,到家都后半夜两点多了。”李德群说。
赵东明的父亲拉着记者的手恳求道:“记者同志,好好宣传宣传加格达奇法庭吧。”赵东明才十多岁,就得了间歇性精神分裂症,犯了病也不管是啥地方就躺倒,钢轨上也躺。有一次,列车通过时,司机发现他躺在钢轨上,紧急制动,但由于惯性太大,赵东明最终还是被撞伤了。赵东明的父亲说,“按说,这事儿铁路上没啥责任,这道理我懂,再说人家也给了一部分医疗费,可我当时别不过劲儿来,就把铁路告上了法院。董庭长明确和我讲,铁路不应承担责任。但当他们了解到我是个残疾人,爱人又没工作后,又好几次领着我与铁路上沟通。铁路上理解我的困难,又救济了一些医疗费。法庭真是把我的事当成自己的事办啊!”
每名干警都有“心事”
“只要把工作做到位,老百姓就拥护你。”董延生这样说。
有一件事,谭子文一直记得清清楚楚:“2008年11月,董庭长我们4个人开车去鄂伦春自治旗讷尔克气村巡回办案。原被告看到我们冻得通红的脸,都挺受感动的,很快双方达成了调解协议,被告当即把拖欠的8000元工资款偿付给原告孟大爷。案子办完了,我们整理好卷宗要走,却被孟大爷拦住了。他说,我老伴给你们做了猪肉炖粉条,咱们喝两口,不然你们饿着肚子回家会冻坏的。我们说有纪律,没想到孟大爷急了,说我不管纪律不纪律,我是鄂伦春人,你们要尊重我们的风俗习惯。一句话,说得我们几个人哑口无言,只好吃了这顿饭。临走时,董庭长把100块钱塞给孟大爷,老人却一把把钱推开。董庭长说,我们在您家吃饭,尊重您的风俗了,可您也得尊重我们的纪律啊,孟大爷这才含泪接过钱。”
加格达奇法庭还有一个名字,叫“铁东文明公民学校”,这是法庭与当地铁东社区共同建立的,为的是对辖区群众进行法治宣传。公民学校经常举办法律讲座、释法解疑等活动,还“顺便”调解了一些纠纷。
尚俊明说:“有一位机务段退休的高大爷,把自己盖的房子借给连襟张某居住,张某住了几年后,竟然背着高大爷把房子卖了,高大爷知道后气得不行,把这事儿告诉了法官。我们当即找到张某夫妻,经过一个多小时讲道理、说法理、论情理,张某的妻子对高大爷说,这事是我们不讲究(方言,意为不合规矩)了,房子一共卖了8000块钱,就都还给你吧。听小姨子这么一说,高大爷心中的怨气一下消了,说既然你们知道错了,你们也挺困难的,房钱给我一半就算了。一场可能发生的纠纷就这样被我们解决了,按照工作目标考核,这也不算案件数,这起案子等于‘白干’,可是看到群众满意的神情,我们‘白干’也高兴。”
记者发现,法庭干警们也有自己的心事:助理审判员才长林、书记员高新立都58周岁了,他们希望退休后庭里会来年轻人接班;谭子文和宋文华希望从加格达奇到齐齐哈尔的铁路提速,从法庭到齐齐哈尔铁路运输法院有465公里,火车却要跑七八个小时,可他们几乎每个月都要跑两三趟;尚俊明想把法律弄得更精通一些,以适应将来办案的需要;董延生则盼着法庭工作更上一层楼,还希望把干警的待遇再提高点:“我们出差,每天才补助15元。”
记者手记
2011年1月26日,农历小年夜。加格达奇的气温更是降至零下40多摄氏度,但法庭每个人的心都是暖暖的:黑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院长张述元和哈尔滨铁路运输中级人民法院院长罗振宇与法庭干警共过小年。
“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你们长期坚守法庭,保障铁路大动脉畅通运行,很不容易啊!”每每回想起张述元、罗振宇院长的话,加格达奇法庭6名干警更加坚定了扎根法庭、服务铁路运输工作的信心。
他们默默无闻,如同路轨下的道碴石,毫不起眼,却支撑起千里铁轨,托起一列列火车驶向远方。